暗藏春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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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邱仲仰生活在一起,等於住在监狱里似的。他的屋子在十二楼上,防火梯则 通到十一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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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暗藏春色 by 书吧精品

2018-6-11 06:01


  我和邱仲仰生活在一起,等於住在监狱里似的。他的屋子在十二楼上,防火梯则 通到十一楼。这是於法不合的,但邱仲仰有势力,谁敢说一个不字?
  如果有人问:难道邱仲仰不怕火警吗?他的回答是:「火警的机会少得很,但有人拿枪从防火梯上来的机会就多了。」如果你也是像他一样雄据这个都 黑社会头目的高位,你也不会怪邱仲仰是太多心的。邱仲仰甚至连街也不多上;每个星期 上夜总会一次。於是,那个漂亮而具诱惑力的女人华婷来了 十天就厌烦了。
  她表示厌烦的方式,是向我挑逗;历年来这里的女人第一症状,总是如此的,我和邱仲仰早已见怪不怪。华婷是个大概二十五岁的女人。她有一副完美的身材;如果不是罩着一层愁云,她那张脸蛋真是美得无懈可击。
  晚上,当我们正在看电视的时候,她还是穿着一袭晚礼服。像赴盛会似的,但当邱仲仰提议喝一点酒就去睡觉,她就和他一起进去换衣服,我留在外面调酒。
  她出来的时候光着脚,身上除了一件透明的尼龙睡衣什麽都没有穿。她看一眼邱仲仰,好像向他示威似的,然後拿起她的酒向我一举,故意让那丰满的胸脯向我挺过来。那睡衣的透明程度,完全让你清楚地看得见她那美妙的裸体。
  如果华婷是向别人卖弄,邱仲仰该一定掴她了。但是在我面前卖弄,他 感到好笑。
  「你在浪费时间了,宝贝。」他说:「官登仙的血是结冰的。」这一句话激得华婷更放荡了。她走到我的面前,紧紧地贴近我,她的胸脯和我之间,已经快要相触了。
  「登仙,你真是这样的麽?」她看着我的脸。
  「不。」我说:「这 是尽忠的问题而已。老板的女人我不感兴趣,因为他是我的老板,也是我的朋友。如果我对他的女人起邪念,就等於是对亲嫂子起邪念一样令人 心。」我拖了一把椅子,坐下辍着酒。邱仲仰大笑起来。
  「他的讲词如何?」邱仲仰说:「奶知道登仙是大学毕业的吗?他说尽忠不过给你面子吧了?就算奶不是我的女人,他也不会看奶一眼,他有他的眼光的。」我皱眉,他又说:「说着玩而已,登仙,我也知道你是我的好友。」他又转向华婷,「奶知道为什麽我会让他在这里住?因为他是世界上,唯一令我可以完全信任的人。即使奶一丝不挂走在他的面前,他也不会看奶一眼!」门铃响了。邱仲仰的脸色一沈。
  「谁在半夜还在叫门?」
  「希望是个有点生气的男人!」华婷向门口走。
  「站住!」邱仲仰严厉地说;她立刻停步了。
  他放柔一点声音:「这里什麽时候都是由登仙应门的。奶要一开那门,我准把你打个半死!」她有点害怕,不悦地回到酒巴前。我走进房里,套上枪袋,再穿上外衣。来到门前的时候,门铃又响了。
  从门洞里我看见一个大概五十岁左右,外形猥琐的矮汉子站在电梯内。我开了锁,打开沈重的钢门。
  「晚安,秋勇。」我说:「你来干什麽?」
  秋勇脱下了他的帽子,战战兢兢地说:「邱先生睡了吗,登仙先生?我有点机密的消息!」「什麽机密?」
  「大概值一千万元的!」
  我看着他没有动,他连忙说:「但我要三成就够了。」「手放在头上!」我命令他。然後我搜过他的身体,发觉他没有带枪。
  「等着。」我把他关在外面。
  回到厅里,我对邱仲仰说:「有正事,叫她避开。」邱仲仰的嘴向睡房门一呶,华婷仰着头走进去,砰地关上门。
  我再去开大门,把那矮汉子接进来。邱仲仰站直身子,上下打量着他。
  「这家伙是谁?」他问。
  「秋勇。」我说:「他是警方线人,你所谓的『小鬼头』。他要卖给你一件值一千万块钱的消息。」「哦?」邱仲仰说:「你有什麽卖的,小鬼头?」「邱先生。这消息很贵,而且你先得保证不告诉任何人是我说的。」邱仲仰眯起眼:「你半夜跑来敲门讨三百万,还要在卖关子?我再问你一次,你不回答,然後就叫官登仙用别的方法问了,你有什麽消息?」秋勇恐怖地看我一眼,匆匆地说:「我的意思 是如果他们知道是我说的,我就很麻烦了。我告诉了你,但我总得要有保障。」「你帮邱仲仰的忙,谁敢碰你?」邱仲仰笑说:「没有人有那麽大的胆子!」「就是有一个人认为他有那麽大的胆子。他正在计划除掉你,抢你的地位。」我和老板都沈着脸看他。
  「谁?」邱仲仰问。
  「我不知道他是谁?我 知道他的枪手是辛福。」邱仲仰的眼睛变成了一条缝,有点怀疑:「辛福是我们自己人!」「我知道,但我说的不是假话,是辛福一个最好朋友艾清说出来的。艾清醉得记不起已告诉了我,但他也醉得说不出全部事实。」秋勇转向我,「照艾清说辛福打死邱先生以後,他的老板就会给他你现在的地位。」我向他微笑。他赶忙退一步:「我 是告诉你我所听闻的而已,请不要生气!」「还有什麽?」邱仲仰问。
  「就是这些了。」秋勇抱歉地说。
  邱仲仰一挥手,「给他三百万块钱吧,登仙。」我木然地说:「现在我们既已得到消息,我们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。如果辛福知道你知道了,我们又会失去先下手的先机。」「嗯,对!有时我真希望你没进过他妈的大学!」邱仲仰说:「这件事需要谨慎!」「现在,我怎样才可以防止秋勇把我们知道的消息又向辛福卖三百万块钱呢?」邱仲仰沈思地看着秋勇,秋勇大惊:「我不会的,邱先生,给我多少钱我也不会出卖你!」邱仲仰耸耸肩:「登仙说得对,我们不能冒险。」秋勇跪下来了。「求你,邱先生!求你,官先生!」我拨出我的枪。
  「不要在这里下手!」邱仲仰说。
 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:「你忽然以为我变成了蠢才吗?」我在秋勇头一敲,他就不会动了。我放好枪,把他掮在肩上。
  「大概一个钟头就回来。」我说,「你要等着给我开门了。」「但你有门匙的。」邱仲仰说。
  「不错。如果是昨天或者我会用它,但今天情势全变了。从此以後,你一个人在屋时,我要你把门锁着。」「你在发命令了?」
  「我的工作是保障你的性命,如果你不高兴我,那麽你另请保镳吧!」二、
  听到我这样说,他目瞪口呆了一会,狡猾地笑了:「我请医生医病时,我也要听医生吩咐。你是个保镳专家,我是该听你的话的,我就锁上门吧。」一个钟头以後,邱仲仰开门放我进来,我为自己调了一杯酒。
  「你把他放到什麽地方了?」邱仲仰问。
  「他呀,现在可安全啦,身上捆了两条铁炼,他是在一百 的深水下。」「你真是个全能。」他笑一笑,然後正经地问:「走漏消息这个艾清你认识吗?」「我知道,难道你不认识他?」
  「为什麽,我会认识他?」
  「因为他刚巧也是你的一名手下。」
  「哦?」他扬起一边眉毛,然後耸耸肩:「他干什麽的。」「打手,是古浪的属下。」
  「秋勇说的辛福也是古浪的属下啊!你以为会不会认为古浪就是那野心家?」我耸耸肩:「有多少人有资格动这种念头的?」他想一想:「可以说没有人,除非他另有我不知道的政治背景。即使有,也不出西区的李斯和东区的古浪。但就算除了我,他们也没有把握出头称雄的。他们还得看欧阳风和尤蠃的意下如何?」我说:「欧阳风和尤蠃都想任下一届 长,但如果两个人互相倾轧,可能两人都当不上。也许他们跟其中一个李斯和古浪约好了,如果打倒他的对头和你,就答应给予政治支持。」「这也合理。」邱仲仰说:「李斯和欧阳风任谁一个死了,馀下一个自然会控制了全部的政权。我一向把他们看作是一对搭挡,但把他们看作一双仇敌也未尝不可!」「明天我去看看那喝了酒,就口出大话的艾清。」我说:「如果我好好地问他,他或者醒着也一样会说的。」邱仲仰皱眉:「那麽,他也许就报告辛福我们知道了。」「不会的。」我说,「我会把他送进地下一百 。」第二天早上,我一个人去找艾清。中午,我已回来了。华婷在场,我不能向邱仲仰报告,因此我提议她出去逛公司。邱仲仰拿起电话,叫那辆大加特力来,然後又给她两千块。
  门关上以後,邱仲仰问:「怎麽样了?」
  「不错,是艾清。」我说:「辛福把整件事都告诉了艾清。是尤蠃答应支持古浪的,条件是古浪干掉欧阳风和你。枪手就是辛福;他开枪的代价是将来坐第二把交椅。」「那是你现在的位置,这是说你也在黑名单上了。你把艾清怎样处置了?」「他已去伴着秋勇一起了,他们两个都不会漏口风。」邱仲仰笑了一会儿,终於说:「我想我现在第一件事是和欧阳风商量商量。他一定很有兴趣知道他的搭挡尤蠃会要他的命!」「最好把李斯也叫在一起。」我说。
  邱仲仰皱起眉:「为什麽?」
  「如果我们贸然打死尤蠃、古浪和辛福,他一定会紧张起来的,他会以为你是在清党,他也有危险。而且,古浪的手下也不会服的,我们还是先弄准李斯是帮我们的好,不然可能就会发生问题了。如果李斯知道古浪是罪有应得,我想他不会反对的。」「是的,如果有代价。他会要求接收古浪的地盘了。」「就给他吧。」我说。
  邱仲仰摇头:「这会使他的势力太大,可能有野心了。」「没有欧阳风的支持他是不能的。」我说,「当我们除去尤蠃以後,你要记住欧阳风将会独揽大权。大势既已定了,他就不想再变,李斯怎麽说得动他呢?」邱仲仰小心地想了一遍,说:「你的头脑很好,登仙。我们还是把李斯也拖进来的好。万一失事,我们至少也可拖着城中半数的枪手。」「我今天下午就叫欧阳风和李斯来好不好?」我问。
  邱仲仰点点头,我拿起电话。我约好了他们三点钟在这里会面。
  欧阳风的身材很高大,和邱仲仰差不远,只是显得有点保养得太好了,脂肪多於肌肉。他的脸皮是松的,好像老虎狗般下垂着。我刚递了给他一杯酒,李斯也到了。欧阳风是一个人来,但李斯却带着一个保镳。
  李斯是一个高瘦的人,齿如编贝。他习惯张着嘴巴,他的外型好像傻呆,其实,他的脑袋比计算机还要利害。
  我开门让他进来以後,就对他的保镳说:「到阳台外面去吧,洪振。那里有椅子,你的老板要走的时候会叫你的。」李斯的神色有点不自然,我解释:「这是机密会议,邱仲仰不愿让闲人听见。」李斯耸耸肩,跟着我进入厅子里。洪振到阳台上去了,我关上阳台以隔着声音。
  「要酒吗?」我问李斯。
  他摇头。「尤蠃和古浪来吗?」他问邱仲仰。
  邱仲仰乾笑一下,说:「不,我们要谈的正是他们。」他看看欧阳风,「如果我告诉你尤蠃和古浪约好了要废掉你,你有什麽感想?」欧阳风显然吓了一跳。他小心地放下酒杯,说:「你最好再讲一遍,我没听清楚。」「你听得很清楚。」邱仲仰说,「你已经在他们的黑名单上;我也是,大概官登仙也是的。准备开枪的人就是辛福。古浪要抢我的位子,尤蠃,想独揽大权。如果杀死了你我,辛福可以坐上登仙的位置。」欧阳风不敢相信地说:「你没有弄错吧?」
  「绝不会错。」邱仲仰说出经过的情形。
  李斯镇定地问:「这於我何干呢?我也不在古浪的黑名单上?」「原则上,我们的每一个手下都是受命於我的。」邱仲仰说:「但我一向把大权分给你和古浪。因此事实上古浪的手下听他的话,你的手下听你的话。而城中的枪手,你们各占一半。假如出了乱子,你不是帮我就是打我了,骑墙是不可能的。」李斯考虑一下,嘴巴张得更大,样子像更蠢了。终於,他说:「我有什麽好处?」「你得到古浪的地盘。这样,你就控制全城了。」邱仲仰停一停,「自然,你还是受命於我,没有欧阳风的支持,你推不开我的。我想欧阳风也不会支持你的;对吗?」欧阳风润一润嘴唇,有点耽心地:「对的。最好尽量减少流血。」我插嘴;「最少流血的办法,就是把尤蠃、古浪和辛福置於死地。现在我们就商量此事,如果我们守秘,很快就可以完事了。」「你怎麽守得住秘密?」
  李斯说:「我得通知我的弟兄。他们自然是绝对忠於我,但这样的大事,无论怎样防范也不能保密的。古浪不就是例子吗?」「我们用不着你的弟兄。」我说,「我们只是准备万一,以他们做後备而已,你和我两个人都会开枪的。」「你是说我们自己去放倒尤蠃、古浪和辛福?」李斯膛目地问。
  「要放倒的只是古浪和辛福,如果我们以仇杀方式打死司法部首席,事情就大了。他该是死於意外的,要死得连古浪也被蒙在鼓里。」欧阳风说:「这主义不错,只要不打大仗就好了。」李斯不大愿意地说:「我不习惯自己开枪的。」「但你也想一想代价。」我说,「你的势力将会比现在加一倍的。」三、
  既然已是在辛福的黑名单上,欧阳风就不敢在没有保镳的保护之下离开了。我劝李斯把洪振留给他。
  「那麽我怎麽办呢?」李斯问:「或者我也是在黑名单上呢?」「不要紧,我们今晚就动手了。」我说,「在这里吃晚饭,饭後就去。有我保护你,难道还比不上洪振。」李斯看看邱仲仰,夷然地说:「你可以用他,我关在这屋子里是安全的。」李斯打开了阳台门,把洪振叫进来,给了他指示之後,洪振和欧阳风一起走了。
  五点钟,华婷回来,手上捧满了大包小包,她好奇地看看李斯,邱仲仰说:「这是李斯,他今晚留在这里吃饭。」虽然邱仲仰雇得起一打以上的仆人,他却一个也不雇,他一定要华婷烧饭打扫。他的理由是:「这是女人份内的事。」其实我知道他怕有人下毒。他虽然居高位食美味,他却老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危险的。
  饭前,我们一起在阳台辍着酒。李斯看着那大阳台上的草坪,说:「真奇怪在屋顶上也看得见草地。」「就像是有自己的私家公园。」邱仲仰说。
  他兴高采烈地解释自己是在这里担任园丁,而地下是有着输水设备。我们走到那临街的围墙前。围墙的高度只齐膝。李斯偶然一望墙外的十二层楼下,吓得倒退一步。
  「如果有人喝醉就不太妙了。」他说:「醉鬼很容易跌出去的,这墙应该弄得高一些。」然後,他忽然像若有所得似的:「叫尤蠃来这里岂不更好?」邱仲仰摇头。「在这个地方杀人不行,你可以带他到别的地方去用车子辗死。」李斯耸耸肩:「我只是这样想罢了。」
  因为上了一趟街,华婷活泼了,晚饭弄得很好。但是当她知道饭後我和李斯一起出去,而她要和邱仲仰留在家,她又沈下了脸。
  「为什麽我们不能去?」她问。
  「因为他们是去办事。」邱仲仰说,「你也许认为奇怪吧,但有时有人晚上上街不一定就是上夜总会的。」李斯和我在八点钟时就出了门。
  「我们的朋友尤蠃每星期四都在『丽都』吃晚饭的。」我说,「这是他的习惯。大概九点钟,他就会出来。」「你已经查好了?」
  「我一向知道组织里每一个人的动态的。」我说,「无论谈起什麽人,我都了如指掌,你多在什麽地方过夜,我也说得出来的。」我们来到车房,把小福特开出来。本来,那辆加特力是也可以用的,但太显眼了。
  八点三刻,我们在「丽都」对面停车。九点五分,尤蠃出来了。
  尤蠃是一个相当英俊的壮年人,还没有结婚。他也算是名流中的美男子之一,他对女人却不大有兴趣。他极少在公共场台中和女人一起出现的。他很喜欢喝酒,但有节制,从来不会喝醉。今晚他独自在这儿,情形就更简单了。
  「怎麽下手?」李斯问。
  「别急,看他去什麽地方。」我说,「这里附近太亮,就算能弄得他上车,也很可能有人看见。」尤蠃出了餐室就步行着,没有去截街车。我们一直看着他转了角。我也开动车子,跟过去。他进了半街中的一家酒巴。
  到了十点半,他才进入了一段暗街。幸而,那里离开停车的地点也很近。显然他是想去试一试邻街的一些酒巴的,他从一条黑暗的横街抄近路过去。
  我把车匙抛给李斯:「把车子开到横街里,我会把时间拖到你需要的时候。」在横街的中央,我追上了尤蠃。街的两头虽然有灯,但中段却是完全黑暗的。」「喂,尤蠃,等一等!」我喊道。他略带醉意地转过头来望我。
  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认得我了,他诧异地说:「嗨,登仙,你从什麽地方来?」「刚好看见你走进这里。」我说,「想请你喝杯酒,你去哪里?」「邻街去逛酒巴。」他又想继续走,我的手搭上他的肩头。
  「等一等,尤蠃,李斯也和我一起来的,他去开车子了,等他来接我们一起去吧。」他开始怀疑地看着我了。
  「李斯?你们都是只在睡觉以前才喝酒的,什麽时候开始结伴逛起酒巴来了?」「只是今晚而已。」我说,「邱仲仰请吃饭,饭後我们想出来玩一下。」他踌躇着,不能决定继续走还是停着好。这时,车头灯光从街口射来了。我们一起等着那小福特停到我们的身边。李斯关了车头大灯,跨下车来。
  「干什麽…」尤蠃想说话,我的枪管已敲在他的太阳穴上了。他身子一软,就躺下地去。
  李斯慌张说:「验尸的时候验不出这个麽?」
  「验得出。」我说,「他被车撞倒,头撞在水泥地上而已。你以为验尸官是神仙?」「那麽,我们弄他上车快走吧。」李斯紧张地说。
  「我们已经在一个理想的地点了,干吗还要带走他?」李斯担心地看街的两端,我则小心地看看伏在地上的尸体。我认为他现在的姿势已是很理想了。我示意李斯上车,将车倒退十多 。我把车头灯扭亮一点以便看清目标,然後一直驶前,让车子左轮辗过他的头,右轮辗过他的腿,车子跳了两跳。
  事後,我没有停车看看後果如何,被一吨以上的压力辗过头上,没有人可以生还的。
  转出了大路,李斯问我:「那些轮印怎麽办呢?」「这种事情我干过不少了。」我说,「不要担心。」我送他回家以後,就把车子驶到一家汽车公司;这是一位不爱说话的朋友开的。我把四条外胎都换下来,送到了垃圾池。我小心地把每条胎里嵌入大石,将它们滚下池里。如果警方把垃圾池抽乾,他们一定就会发现过去十年来,半数未破谋杀案的主要证物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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